我的三个孩子现在还不太明白钱是怎么回事,这也很正常。三个孩子中最大的也才刚刚4岁。
两个大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小储钱罐,用来存放亲戚们给的零钱。最近,他们跟着奶奶去了趟沃尔玛(Wal-Mart)超市的玩具区,因为情人节时奶奶给了他们每人5美元,他们想看看把钱合起来能买些什么玩具。因此,在不久的将来,我和孩子的爸爸就有必要开始和他们谈谈钱了,而且我们必须讲明白。
对于这样的谈话,我谈不上有什么期待。虽然这些年来,我一直在写和钱有关的文章,但这个问题依然让我踌躇。起初我的想法是,要让孩子们“知道每1美元的价值”——珍惜金钱,就像他们的爸爸和我一样。谁知道未来十年美国经济还会遭遇什么样的风暴呢?我应当教会他们,有点钱就存起来,以备不时之需。
但在这个问题上我想得越多,就越发意识到(以我们目前的状况)要教会他们节俭是不可能的,而且我也不太确定是否应该将我所有的金钱观原原本本地教给他们。现在经济前景充满着不确定性,我希望孩子们在思考金钱时能秉着富足的态度,但也要有一份危机感——钱再多,也是不够的。我想教他们要聪明地用钱,不要浪费,也不要吝啬,但这些分寸把握之微妙,很难和孩子们讲清楚并让他们付诸实践。
当我开始研究孩子和钱这个话题时,我以为关于零花钱、理财教育等肯定已有很多的研究。毕竟育儿又不是什么新鲜事。但有经验的父母们可能已经发现,专家们宣扬的种种理论莫衷一是,其中很多甚至根本就没有研究作为基础。
从同行评审期刊刊登的文章来看,以做家务活为条件给零花钱看来是效果最好的做法,但根本不给零花钱的方法也很普遍。
尽管众说纷纭,但所有专家都谈到了将父辈的金钱观传授给子女的重要性。
这正是我感到困难的地方。我的金钱观是什么呢?
“知道每1美元的价值”,我的这种观念来自于我的家庭,我的家人经常用优惠券购物。我的父母后来生活得不错,但成长过程中如果我想要什么东西,我总要等到圣诞节或生日。没人把我送到非洲做志愿者,所以我的大学论文也不是这类选题;我的大学论文都是在意大利餐馆Fazoli's打工期间利用15分钟的“吸烟休息”时间在停车场上写出来的。站一整天换取每小时不到5美元的报酬,会让你对赚每一元钱可能要付出的努力都心怀必要的敬意。
十五年一晃而过。值得庆幸的是我已远离了整日抹蒜香黄油的日子。我觉得很幸运,如今我能给孩子们提供较好的生活。但谈到孩子和钱,自我感觉良好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。
前不久的一个周六,我和最大的孩子一起去逛巴诺书店(Barnes & Noble)。他看到了展示区的“托马斯和朋友们”(Thomas & Friends),那是一套木质玩具火车,其中有一列是他还没有的,他想让我买。虽然标价21.99美元,我还是立刻答应了他的要求,很快买下了那个高登快速火车头(Gordon the Express Engine)。但过后,闲下来想起这件事时,我有点后悔,担心宠坏了孩子。他还不懂得1美元的价值呢!买这个火车头的钱,是当年我在Fazoli's给面包抹五个小时的黄油才能赚到的工资。
然后,我想到了头一天晚上我的丈夫、兄弟和我因为高兴,喝酒助兴,花费远远超出了21.99美元。为什么不能让我的孩子也开心一下?
事实或许让人难以接受,但除非我愿意让我们大家都过清苦的日子(但我们努力工作不正是为了过得好一点吗?),否则根本就没办法教孩子和我一样的节俭,当年我为了省下每罐鸡汤1.5美元的钱,曾经自己炖鸡骨头做高汤。如果我现在买的是密保诺(Ziploc)的品牌保鲜袋,孩子们将来也会买密保诺保鲜袋,而不是普通保鲜袋。
不过,这也不全是坏事,我不知道我能省就省的观念,究竟是因为节俭是一个优秀品质,还是因为看多了个人理财资料。它有它的好处:我除了按揭贷款外从未有过其他债务。但也有弊端,我在慈善捐款和礼物馈赠方面总是有所节制。
由于请人照看孩子的费用不菲,在请人方面我总是能拖就拖,结果导致我无法全身心追求职业发展,还给我们的婚姻带来了很大的压力。我也不愿在我的事业方面进行投资,比如雇几个助手或进行付费宣传,因为我总是告诉自己,我自己做,就可以把钱省下来。可是有时事情做得并不如意,更多情况下根本就没做。
我想告诉孩子们,如果不是为了实现更大的目标,为节省而节省并不是一项美德。金钱具有强大的力量,但并不是因为数目,而是因为金钱能做到很多事情。有时候,我们必须要承担风险,有时候面对重要的事情该花就得花。
其中也包括孩子们的快乐。我不确定将来等他们工作时,决定经济的因素是什么。必须得为未来做好计划,但如果未来不可知,也可以适当享受现在。我试图在省吃俭用和铺张浪费之间找到适当的平衡点——使金钱褪去浮华,成为我们实现人生梦想的工具。可惜的是这个道理很难在玩具区给孩子讲明白。
(责任编辑:郭慧静) 原标题:怎么和孩子谈钱?